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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亮:胭脂泪(长篇小说)二十九章多事之秋

煤炭资讯网 2016/12/8 15:46:12    小说、故事、杂文
   正当李二和雪儿在这万物生长的季节天天忙着造小人的时候,麻地沟里来人了,招弟的妹妹们轮流来了。
   招弟是丰镇人,家里姐妹四个,她排行老大,下面还有引弟、拽弟、生弟三个妹妹,这三个丫头相互间隔只有一岁多,所以个子一般般高,长相基本一样,陌生人几乎无法分辨她们,个个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垂涎三尺。招弟的这三个妹妹每年轮流都到姐姐家住上一段时间,只为了找对象方便,好早一点把自己推销给个满意人家。
   可能是由于招弟父母管教无方,或者是家里门风所致,这三个丫头来到这儿,非但没有找上对象,反而让在李二墙根下听房的这群浑小子揩了油,还送了外号叫“白摸捞”,具体有没有被“祸害”,还真说不清,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引弟她们姐妹几人,轮流来到麻地沟的时候,立马引起了沟里这群浑小子的注意,他们的重心立刻由李二的墙根下转移到招弟家。
   这群浑小子都是沟里矿工们的子弟,一个个刚初中毕业,还没有找上工作,待业在家,所以整天无所事事,又处于荷尔蒙分泌旺盛时期,正愁没有地方发泄他们旺盛的精力,看着引弟她们一个个都长得比较有肉感,而且正值青春妙龄,激情和活力四处洋溢,所以这群浑小子们就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天天排着队,三三两两的结伴去招弟家串门,招弟又无法拒绝,本来几个妹妹就是来这找对象的,总不能把这些小伙子拒之门外。没几天时间,引弟姐妹三人相继就和这群浑小子们慢慢就混熟了,于是今天这个小子领着上山去看风景,明天那个小子带上逛大街,几个坏小子挨个儿想着法儿使坏水,相互间还不时交流一下心得体会,都是想从她们身上瞅点便宜,没有哪个是真心想和她们搞对象。
   也不知道这姐妹几人是真傻呀,还是想钓大鱼,结果时间久了,她们就真的成了“白摸捞”,沟里的老老少少都知道这些情况,纷纷责令自己的子弟少和她们姐妹交往,所以这姐妹三人也更难找对象了。
   沟里的这群游手好闲的混小子们,在家闲着没事,整天出去惹事生非,他们的父母眼看着孩子整天没个正经事干,还一天净整事,净忙着给他们擦屁股了,这些大人们心里也急,只能是干着急,没有一点辙。
   最近几年,矿上人员逐步趋于饱和,都好几年没有招工了,想当工人只能靠接班,而接班的条件就是父亲必须因工致残或是死亡。
   宋江今年刚过五十,再有五年时间就可以退休了。他也算是麻地沟里的老人了,小子就在沟里出生,他已在沟里度过了二十个春秋了。他眼看着孩子终日无所事事,老头儿心里那个急呀,偏偏这孩子还不省心,今天这个说偷人家鸡了,明天那个说摸人家狗了,后天招弟姐夫说调戏人家小姨子了,老头心里那个烦呀。那个浑小子站起来比他爹还高着半头,还整天闲老宋没本事,给他闹不来个工作,真是豆腐掉进灰堆了——打不得打,吹(捶)不得吹(捶)。
   宋江的老伴心里也急,妇道人家心里藏不住事儿,天天在老宋江面前絮叨,闹得老宋更加心烦意乱,老头了不愿在家听她唠叨,便上山闲转悠去了。
   老宋漫无目的的闲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山上半坡,这一片土坡面积有两三亩大小,矿上每年都在这儿都种一些杨树苗子,由于疏于管理,没有一颗能存活下来。这片土坡上还有十多座形如面包一样的坟冢,这些坟冢埋着的多数都是因各种原因死亡的矿工,其中有一座坟冢,是他亲手埋藏的,老宋非常熟悉。在坟冢里长眠的是他的一位工友,和他是同一批次的工人,来自同一个县城。这位工友是前些年在井下矿难中被落下的顶板砸死的,在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他家的小子被招录为接班子弟。老宋想起了这些过往,脑子里不由得灵机一动。
   过了几天,老宋便出工伤了,伤残程度不算严重,只是左手的大拇指没了,不过这在工伤中算是全残,属于能够接班的范围之内,没过多久,老宋的小子便接替父亲的岗位上班了,再也不用整日在家里晃荡,惹事生非了。
   世事难料,有笑得就有哭得。当李二沉浸在幸福快乐当中的时候,灵丘疙蛋却出事了。
   灵丘疙蛋是沟里的细人,前边说的石头台阶就是他砌的,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岩石,似乎一经他的手就有了灵性,砌出来的墙就像吊完线的砖墙一样,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突兀或是凹陷,他砌出来的石头台阶平整光溜,宽窄一致,高低正好,行走方便,还可供闲人纳凉,是沟里人理想的茶余饭后的聚集地。
   这一天,对于灵丘疙蛋来说,是一个灰暗的日子。他六点钟起床,比往常起的稍迟了一点,本来打算这天不去上班了,可后来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鬼使神差一般,还是决定赶时间去上班。
   天上的太阳在晨雾中朦朦胧胧,散出一片红晕的光,人的心情也有些不亮堂,似乎还有些压抑,灵丘疙蛋怀着有些抑郁的心情,来到了单位,开始了一段噩梦般的经历,乃至于几十年后,他对当时那种情景还是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在黄泉路中迷途折返。
  他干的是皮带检修工,每个班照例是调辊子,防止皮带跑偏,紧滚筒零部件上的螺丝,这项工作他干了近十年,按理说是轻车熟路了,可还是在关键时刻出差错了,话还得从头说起。
   当时,他由于独自一人检修,所以在停了电以后,没有人在电气设备旁进行监护,也没有挂上“禁止合闸”的指示牌,以防止其他人误操作,或是误送电,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点致命的疏忽,差点断送了灵丘疙蛋的性命
   灵丘疙蛋就差最后一条螺丝就紧完了,他把手探进去想紧一下里边的那条螺丝,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同一条皮带上平行作业的其它检修人员突然按下了“启动”按钮,皮带立马高速转动起来,灵丘疙蛋条件反射般地丢掉搬手,想把手抽出来,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皮带绞住了他的工作衣袖子,再想抽手,势比登天,皮带像魔鬼一样疯狂一拽着他的胳膊还有他的身体飞快地向前冲去,他霎时间感到痛彻心扉般的疼痛,发出尖锐高亢的救命声,与求救声喊出的同时,他连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托管,否则他的身体也要顺着皮带卷进去了。皮带继续前进,而他的另一只手却不能松开,关键时刻考验的是他的意志,尽管身体忍受着撕心裂肺般的巨大痛苦,可他还是紧紧抓住托管不敢松手,他明白,一但松手以后,他的身体也会被卷进皮带中去,生命将不复存在。他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一点点的被拉长,他似乎在皮带运转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中听见手关节和肘关节脱臼的声音,疼痛像高压电流般的迅速传递到脑神经,再一次考验他的意志和忍耐力,大臂与小臂之间的肌肉开始拉长变细,血管、韧带、肌肉和皮肤一点点的被揪断,断裂处顿时一股鲜血射出,像箭雨一样喷洒在皮带上面,他疼得蹦起来有一人多高。
   这时别人也听到了救命声,按下了“停止”按钮,可是这一切已经来得太迟了。灵丘疙蛋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只断臂,尽力去减少血液的流失,虽然他还在继续忍受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这时,附近的工友听到求救声,已飞快地跑过来,一看这情形,来不及多问多说,立即铰断一根铅丝,挽在断臂上,用钳子拧紧止住了流血。 就在此时,灵丘疙蛋的意志松懈了,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也可能是失血过多,或是巨烈疼痛,最后昏迷了过去。后来,他被工友送上了井口,坐上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医院……
   咱们叙述的时间很长,实际上,从皮带开始启动到灵丘疙蛋的胳膊被揪下来的时间总共只有几秒钟,就这几秒钟的时间让人来不及反应,或是根本不给你反应的机会。几秒钟的时间,面临着生与死的选择,灵丘疙蛋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靠着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求生信念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他下了一招舍车保帅的好棋。
   为了尽可能给读者一个直接的感爱,笔者用拙劣的笔法去尽可能地还原当时的这段情景。用文字去表述灵丘疙蛋的这段经历,似乎显得苍白无力,任何文字和语言都无法诉说灵丘疙蛋所经历的这种巨大的痛苦和强大的意志考验,只有身陷其中的他自己才深有体会。
   在灵丘疙蛋断臂后的一年时间左右,街上便出现一个独臂壮年之人,他挑着个担子,带着小灶火,开始走街串巷地铆焊各种锅盆,依靠一只手臂制作挑水的白铁皮桶,终日为生计而奔波忙碌。
   在灵丘疙蛋出事的两个多月前,住在山坡上的老许在井下出了车祸。
   老许在村里上了个高中,算是沟里不多的几个文化人之一,平时他爱读书、看报、关心国家大事。老许平时的工作很清闲,时间也很松懈,他经常利用在井下干完活的时间,用锯子锯个木杚墩,背回家去当柴火烧。
   这一天,他锯好木杚墩,并在木杚墩的上面钉了根铁丝,便于携挎。他急匆匆来到乘车点,一辆车在经过候车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停下来,继续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向前奔去。这时一群等车的工人,便以麻利地动作飞快地扒上了车,因为如果等下一列车过来,还需一个多小时。老许因为挎了个木杚墩,一下子没上去,掉了下来,一条腿搁在了矿车行驶的铁轨道上,矿车的轮子直接就给辗压过去,整齐锋利如刀削下来似的,从膝盖以上寸许地方整齐的分为两截,顿时血流如注。老许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后来,老许在医院里呆了半年多时间,胳膊下架着一条拐回来了,接着,他向矿上申请了一套平房,方便今后的生活。
   这事儿发生大约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老许开了个鞋匠摊子,生意也比较红火。
   麻地沟里还有一件事值得说说,老吕头在这一年去世了。
   老吕头也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不过他知名度的提高,是由于他是个老病殃子,常年气喘吁吁。在这年终岁尾的时候,老吕头的病情严重了,开始咳血了。大家知道,老吕头一直患有肺结核和肺气肿,没想到现在变成晚期肺癌了,老吕头心里那个苦闷,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老吕头的孩子多,他的工资又不高,所以一直以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当邻居们知道老吕头患了晚期肺癌这一消息后,纷纷到老吕头家里去看望,尽管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老吕头左思又谋,这病是治不好了,还得往医院扔大把的钱,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再也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了,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有一天,老吕头死了,死在井下的巷道里了,他在支护顶板的钢梁上挽了一根绳,看了看他熟悉的工作地点,想了想他的老婆和孩子们,便一狠心,一头钻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老吕头是死在井下了,矿上便给了一笔较大数目的抚恤金,这也是他为家里“挣”来的最后一笔钱,老吕头也算是死有所值了,实现了他认为的生命价值的最大化。

作者:同煤同发东周窑煤业有限公司 张 亮      编 辑: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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