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手机的闹钟吵醒了。又该上班了，经过几天的休息，我像患了节后综合症一样，说不清楚哪里不舒服，就像被抽取了生命力量一样，提不起一点精神。尽管被铃声吵得没有一丝睡意，我还是在被子里假寐着，不想动弹，直至无法再拖延下去，才慵懒地起床，草草洗漱一番后，就匆匆出门。

    楼道的一部电梯已经坏了好几天，也没人修理，另一部电梯停在七层，无论怎么按也没有反应，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气，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抱怨着。

 

    我所在的小区属于高档学区房，物业费也是最贵的，而服务质量却与收费水平严重不成比例。尤其让人来气的是电梯还经常出故障，甚至十多天都无人问津，给业主造成极大的困扰，所以大伙对物业意见很大，这几天正准备筹备业主委员会，进行维权。

 

    经过几分钟的等待，电梯终于来了，我却感觉是在煎熬中度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一样。电梯门开了，眼前出现一个瘦小枯巴的老头，还有满满地一轿厢纸袼褙，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我看着那张脸以及满地的破烂，感觉肚子一下子胀了起来，脸色也阴得像快要下雨一样。我顾不上这些了，一脚踩在上面，厌恶地转过身子，不想面对那张让人不舒服的脸。

 

    老头是七层的业主，住的是高档次的楼房，却整天穿梭在垃圾箱与废品堆之间，搜寻着那些可以换钱的塑料瓶、纸袼褙、易拉罐等。按常理说，人家手脚勤快闲不住，拾点穷也无可厚诽，可是我看着却很不舒服，其中的原因还得慢慢说起。

 

    老头还有个老伴，两人整天热衷于这件事，所以电梯的使用频率特别高，尤其是在每天的上下班上下学的高峰时间，轿厢里经常人满为患，而这两个捡破烂的也经常爱凑热闹，好不容易来了一部梯，轿厢的地下却满是些垃圾，让人非常恼火。

 

    一出楼门，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就扑面而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清爽舒服的感觉。一阵微风徐徐吹来，带着一股馥郁的香气，是丁香的味道，这几年，这种植物作为主要的绿化植物被大面积的种植在城市里的角角落落，最近更是被广大市民评为市花。那芬芳的香甜气味瞬时间就钻入肺里，我不由得张大口，用力地贪婪地呼吸起来。
小区里万籁俱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惨白的月光也被薄雾与轻云笼罩了，绿化带里的草坪灯也散发着桔色的光，从阁楼的几扇窗户里透出柔和的灯光穿透了乳白色的薄雾，散发出朦胧的光晕，透着温馨的感觉。

 

    路旁的绿化坪里无规则地散种着像极了罂粟的不知名的小花，这种花花期特别长，能从春天开到秋天，花苞藏在一个绿色的绒壳里，开放后呈几片简单的花瓣，有白黄红粉几个鲜艳的顔色，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像是孩子脸上的泪珠，在微风中摇曳欲坠。花后一些高矮不齐的灌木，已长满嫩绿、鹅黄的叶子，显出一片生机勃勃的葳蕤景象。

 

   在小区的门口，一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孩映入眼帘，我不是陈忠实笔下的徐慎行，不由的多睒了几眼，是她。一个住在隔壁单元的女孩，无论是数九寒天，还是暖春盛夏，经常在早上五点钟在小区里遇到，大多数的时候都穿着短裙，冬天的时候，里面还套着条肉色的打底裤，上面穿一件宽松的貂皮大衣，把身体的曲线和青春的气息很完美的展现出来，让人不由得想到性感与诱惑一类的词语。

 

    女孩显得有些困乏，边走边用手捂着嘴不停地打着哈欠，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朦胧地遮住了眼帘，似睁似合，“恨天低”的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万种的风情与千般的蛊惑，她快步走着，与我擦肩而过。

 

    我直观地判断出这是个经常出入夜场的女孩，在夜色的媚惑中，在灯红洒绿的光影中，在嘈杂震憾的音乐声的刺激下，她纵情无度地挥霍着青春；亦或许在以身体作为傲人的资本，来从事一种昼伏夜出的古老的卖春职业，我不禁为自己无端地瞎想而失笑，你管人家是干吗的呢？现在的年轻人，父母都管不了，吃自己的饭操哪门子的闲心，在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没有人能轻易去改变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快步出了小区，就来到了公共自行车存放点，取下一辆车，用力地踩着踏板，向着班车等候点骑去。马路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一两个，也像我一样急匆匆地赶着时间。

 

   空气中的湿气很重，乳白色的晨雾如同蝉翼绡帕一样，笼罩着远处的树木与楼宇，看不太清楚。昏黄的高杆路灯像一个个哨兵一样整齐地排列着，向远处延伸，灯光穿过树木，在路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这些影子眨眼间被我甩到了身后。

 

    驶着驶着，眼前掠过难忘的一幕。一个老妇人正用一只手伸进路旁的垃圾箱中翻找着什么，另一只手抓着个大大的编织袋，袋子鼓鼓囊囊的，看来已经捡了不少东西。虽只一眼，我却看到一张古铜色的脸，上面刻画着一道道饱经风霜的皱纹，枯瘦干巴的手背凸起着一条条青筋。“一天之际在于晨”，她和我一样，都是为了生计，从清晨就开始奔波忙碌了。

 

    又遇到那个瘦小的老头，他和我迎面错过。每次上班，几乎都能遇见他，老头虽然瘦弱，精神头可挺足，无论冬夏都光着头，上面顶着几根稀疏的灰白头发，脚上穿一双运动鞋，两臂快速地摆着，像个健步竞走的运动员一样。

 

    由时间、装扮、行走的姿态，我分析他肯定是到御河生态园晨练的老人。几年前，沿着人工河修建了个生态公园，这个时节，那里鲜花盛开，树木苍翠，水波荡漾，空气清新，是个最适合晨练的地方。

 

    马路上车辆不多，扫街车巡航似的，在马路上匀速行驶着，并发出“嗡嗡”的巨大响声，穿着桔黄色背心的清洁工，也开始出现在马路上，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辛勤工作。

 

    晨曦中，东山上映出旭日的红晕，薄雾也已消散，光控路灯路也自动关闭，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或是犬吠。

 

    城市开始苏醒了，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作者： 同煤同发东周窑煤业有限公司 张 亮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