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尚未下班，黑云已经压得郑州喘不过气来了，夏天的18时，应该正是敞亮之时，现时却恍如黑夜提前来到。

　　铃声一响，打卡下班的人便簇拥成团，有人说暴雨要下到晚上十二点，有人说政府已经发了红色预警，还的说局部可能有强对流天气。一时之间，呼叫声、叮嘱声、雨具的碰撞声、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楼道里似赶大集一般地热闹。

　　老天偏要与众人“打趣”，赶在人们下楼的当儿，便降下了雨滴儿，并且由雨滴到雨线再到雨帘的转换速度特别得快，很多人大概是没有想到，转身骑个电车，跑去百来米的公交站，打开汽车门的一瞬间，便与暴雨撞个满怀，享受一番风雨的洗礼。

　　事实证明，那些迎风雨行动早的人最终是幸运的，犹豫不决的人最终接收了暴风雨中的“悲惨”，而我便是后者中的一位。

　　雨越下越大，风越吹越猛，狂风裹挟着暴雨，暴雨加持着狂风，一会功夫便将世界“蹂躏”得七荤八素。狂风将倾盆大雨吹成一层层、一片片、一团团的水幕，肆意地砸向车辆、人群、树木和建筑物，在如注的暴雨中，任凭雨衣之严、雨伞之固、雨鞋之高，也只能是有限度的保护，所有向暴风雨挑战之人都难保“金身”不破。

　　站在窗前的我，后悔着没有早点冲出去，即使身上淋点雨，大概现在也能够坐在公交车笑看伴行的风雨，幸运的话，也许已经在家里刷短剧了。

　　盼望着，盼望着，一个小时后，终于盼到风停了，雨歇了，我可能能丧失第二次机会。马上冲出门去，骑着一辆共享单车，沿着熟悉的路径向家出发。暴雨过后，每个路口几乎都有深浅不一的积水，好在前几个路口积水不是太深，骑行时，采取只蹬上半圈脚镫便可安全趟过。

　　骑出二十分钟左右，暴雨再次突袭，好在离公交站不远，躲在公交站内权作避雨之所，顺便等公交车来了可以坐公交车回家，岂不两全其美！当听到站内人们的议论和牢骚时，彻底断了我的美好念想。据他们讲，他们都等几十分钟到1个多小时的时间了，竟然没有等来一辆公交车。他们仍以坚强的意志通过电话、微信和各种方式不停地向外联系，想得到公交车的消息，但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未知数。我抱着侥幸和无奈，等了几十分钟，真的没有见到公交车的影子。特别让人失望的是，公交车没有等来，却等来路灯的全部熄灭，消息灵通人士讲，是怕积水深引起漏电伤人的危险。一时，除了窗灯和零散的车灯外，路面明显暗了许多。

　　当雨小了后，我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骑单车继续冲。

　　当来到一座大桥前时，看到成群结队的车反向而来，一问才知道，桥那边积水已齐腰深了，车子根本过不了。我只好跟着熟悉路况的车流，沿着根本没有走过的路在黑暗中左冲右突，弯弯曲曲，绕过一团团的积水，避过一道道的障碍，终于走上了一条另外一条回家的路。刚开始还好，到第二个路口时，又出现了较深的积水，鞋子湿了半拉，才勉强通过。远看下一个路口，像一片黑漆漆的海洋，边上停满了犹豫不决车辆，尾灯闪烁不停，几辆骑电动车的勇敢者，在黑漆漆的积水中“漂洋过海”，即使有两辆熄火的车辆和数辆电动车淹没在水中，他们也没有畏惧，大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气概。我也一不作二不休，脱去鞋子和袜子，放入车筐中，撸起裤腿，跟着前车冲入没过车轮的积水，前行的阻力很大，水面上漂浮的杂物互相撞击，也不断地碰击我的双腿和单车。特别是当汽车通过时，荡起的水浪把单车掀得左右晃动，逼得我紧握手把，不敢有丝毫分心。积水百十米长，用了十分钟，好在终于安全通过。

　　当重新步入正途，窗灯影影绰绰，凉风习习扑面，避开路上的杂物，绕过狂风留下残枝断柳，偶尔笑纳从树上落下的“玩皮”的水滴，在轻松惬意中结束了水中骑行。

　　狂风、暴雨，匆忙人群；黑夜、积水，漂浮车舟；且行、且停，陌路夜骑。人生旅途，少有的这样的同镜画面。

作者：河南省资源环境调查三院有限公司 沙国顺

编 辑：一鸣